第八章 不速之客_贵婉日记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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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不速之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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’,令贵某人豁然开朗——除非,侦缉处杀了我的亲人,凶手杀了你的人,来向我邀功!这才说得通,资科长!” 

  资历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。 

  “你杀了谁?!说啊!”贵翼一声厉喝,资历安没坐稳,差点摔下来。他站起来,拿出一张“梅花”手帕擦汗。 

  “贵军门,你误会了,误会了。资某此来,一是前日之事,令军门受惊,资某不安,特来问候。二来,二来啊……资家和贵家也算有些渊源……我家——不,不,小资的事情,我还没向军门告禀……”他已经有点慌乱,口不择言。 

  贵翼原就是为了摆脱“借车”嫌疑,来一个“声东击西”,资历安既然败阵,他就存了“穷寇莫追,见好就收”之心。 

  “资科长也是为了党国的利益,操劳过度,贵某可以谅解。”他那意思,你不追,我不打,各退一步。 

  资历安说:“是,是。” 

  “你,刚才提到小资……” 

  资历安又有些懊悔,不该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找麻烦。话已出口,索性就直言相告了。 

  “想必军门也知道资历平。他原是我家三弟,后来,被革除户籍……” 

  贵翼故作一怔:“为什么?” 

  资历安叹了一口气,说:“家门不幸,说来话长。” 

  贵翼前一刻的心情恨不得立即把这个资历安踢出去,后一刻觉得他说半句留半句,弄得自己心里不踏实。 

  贵翼诱导地问:“……他,有什么事吗?” 

  资历安的嘴角泛起一丝轻蔑来,眼睛里透出讥诮之色。表面上还是彬彬有礼,不过,口气有点酸:“说实话,我不大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孩子,尤其是在贵军门面前。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,不愿意去揭别人的短处,更别说小资也曾是我们资家的孩子,做人,总要留点余地。” 

  贵翼淡笑:“资科长话中有话啊。不过,贵某素来不喜欢跟人打哑谜,你还是直说了吧。” 

  资历安踌躇了一下。 

  贵翼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,为了让资历安放松心态,贵翼主动地替他开场:“俗话说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资科长不说,贵某人心里也是明白一二的。” 

  资历安笑笑。 

  “说到底,小资是我们贵家的‘弃儿’,我从不希图资家会把他当成‘宠儿’。但是,他既已进了资家的门,就理所当然的是你们资家的孩子。资家为何要先养后弃?” 

  “贵军门在质疑我资家的教养门风?” 

  “不敢。” 

  贵翼这句“不敢”,其实是承认自己没有“资格”问责而已。 

  “贵军门认为我们资家放弃了一个家庭应尽的起码责任?” 

  “我只是想说,以他这种身世……以他的身份在一个大家族里,地位尴尬,想必家庭环境的等级约束会制约一个孩子的自由天性。” 

  “贵军门的话,真是一针见血。不过,这一次,贵军门对我资家的种种猜测,都会错意了。” 

  “愿闻其详。” 

  “家父性情豁达。家母信佛,生性散淡,宽厚体恤,家中事并不是十分拘谨。小资的母亲嫁进资家,也是做的‘两头大’。家母和姨娘不怎么见面,姨娘喜好奢华,喜欢办一些文化沙龙,夜夜笙歌。因为家父在世时,是一名洋行的买办,场面上的事是少不了姨娘帮衬的。家父与姨娘与其说是夫妇,倒不如说是事业上的帮手,相互扶持,两相益彰。所以家庭里最好的教育资源都优先给了小资,预科也好,留学也罢,小资总是排在第一位的。小资并没有在资家受到过一丝一毫的委屈,正相反,资家对他优厚的待遇,让他毫无拘束,为所欲为。他酗酒,赌博,通宵欢宴,肆意挥霍钱财,谎话连篇,金玉其表,败絮其中。喜欢不劳而获。跟他那贪婪的母亲极其相似。” 

  贵翼听了这话,也是半信半疑,大约是没有料到这一层的情势反转,他略微迟疑了一下,说:“再怎么说,资家也是书香门第,怎么能对小资如此忽略,任其发展,竟无管束?” 

  “军门这话说得中肯。我知道贵军门心里是怎么想的。资家对小资放任自流,就是任他自生自灭!” 

  此言诛心! 

  贵翼竟无言以对。 

  “军门你又错了。”资历安说,“我们资家到底是世代书香,小资纵有些神通,却也是施展不开的。在门第这块砧板上,可以有桀骜不驯,可以有愤世嫉俗,但最终,都会被砧板上的刀剁得温顺、谦和、守礼。” 

  “砧板上的刀又是谁?”贵翼问。 

  “是家兄资历群。” 

  “哦?”贵翼脑海中自动浮现出“死刑犯”的字样。 

  “家兄的性格敦厚,也有凌厉浮躁之处。我的修为不及家兄十分之一,也没有家兄的手段。” 

  “听起来,小资也是吃过些苦头的。” 

  资历安笑笑,说:“可惜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贼终究是贼。” 

  贵翼的脸一下就挂不住了。 

  “留点口德。” 

  “小资是个骗子。”资历安没有丝毫退却之意,反而侃侃而谈,“贵军门有所不知,小资不仅仅是一个高明的诈骗犯,他还是一个作案手法高超的贼。他在法租界巡捕房是挂了号的头号骗子。他仿制古画、偷窃、敲诈,无所不为。他进监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。” 

  贵翼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情,资历平有“前科”。 

 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?他在想。 

  “小资是如何离开资家的呢?”贵翼问。他措词极为谨慎,不说“小资被逐出资家”,而用了“离开”两个字。 

  “他当时偷拿了家里的钱。”资历安说,“其实,他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。”

  贵翼没听懂:“我听资科长这话,小资是刻意要离开资家的。” 

  资历安点点头:“我一直以来都认为,他是故意为之,好找一个适当的借口,让资家主动开除他。他好过回从前的自己。” 

  贵翼疑惑起来。 

  对于小资的过往经历,他有点想不通,理不顺。 

  “小资除了有‘不体面’的工作,还有一个草率的婚姻。” 

  “是吗?”贵翼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。 

  “他娶了一个童养媳。”资历平说这话的时候,眼光微微上扬,望着楼梯上的方向。 

  “听上去很荒唐。”贵翼在引导资历安往下说。 

  “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他也能做出来。”资历安一脸深恶痛绝的表情。 

  “到底是什么事呢?” 

  “小资的房东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共产党间谍。” 

  贵翼听了这一句,很吃惊。 

  “我们侦缉处一个月前侦破了一件共谍案。抓捕了一对夫妻,缴获了共产党的地下电台,而这个*恰巧是小资的房东……” 

  贵翼不答话。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。 

  资历安有点尴尬,他原以为自己卖了个关子,贵翼就应该顺杆爬来问一声。 

  瞬间冷场。 

  “……这对夫妻是死硬分子,我们侦缉处的十八般武艺、七十二套刑具全都用上了,都没有撬开他们的嘴。” 

  贵翼冷眼看着他,依旧一言不发。 

  “……不过呢,我们手上还有一张牌,就是他们的孩子,小名叫妞妞。” 

  贵翼的脸色渐渐变了,身子也绷起来,目光冰冷,审视着资历安。 

  “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下策。”资历安毕竟是心虚的。 

  “后来呢?”贵翼淡淡地问。 

  “小资居然把这个孩子‘绑架’了,还留了封信给我,公然声称这孩子是他的‘童养媳’,他有合法的收养证明,还威胁我说,我要敢搜捕这孩子,他就公布于众,让我成为众矢之的。” 

  贵翼的眉头渐渐舒缓,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 

  “资科长说的是小资‘绑架’了那孩子?但不知,小资是在何处下手‘绑架’的?” 

  “刑房。” 

  “哪里?”贵翼惊诧着,他难以置信。 

  “刑讯室。” 

  贵翼的眼睛霎时红了,竟然自带几分“凶光”。他忍着,克制着,心尖上仿佛插着一把刀。 

  资历安感应到了贵翼眼睛里蕴含的火焰。 

  “贵军门,卑职是职责所在!” 

  “好一个职责所在。刑房重地,不用来拘禁重犯,倒用来关押一个孩子。资科长你这样枉顾法纪,滥用私刑,党国的颜面何存?” 

  贵翼的话也是自己在腹中考量了一番,才一字一句地稳妥说出,因为凡是事关“共谍”的案子,都必须用词谨慎。他清楚军统局的规矩,凡牵涉地下党的案件,都是“杀无赦”。 

  “贵军门说得好,资某人也是顾及犯人之女尚在幼龄,派人在刑房照顾,并没有强制拘禁。但凡‘共谍’有一点点悔过自新之心,资某人也不会利用小孩去达成自己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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