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绝巅之前,众生平等_赤心巡天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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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绝巅之前,众生平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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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代表水族,在观河台立岗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水族也无天骄登台,自然并不允许挂旗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除了敖舒意之外的水族,从不被允许走上观河台。福允钦这个黄河大总管,也只能在水中。他管的是黄河河段呢,观河台在河岸。

        敖舒意自己也极力避免有什么让人族误会的举动,基本上只有在黄河之会举办期间,才会降临这么一次,坐到六合之柱所围的场内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允钦能值卫在外,都是他自己一再争取的结果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他还很年轻,对未来有许许多多的想象。他说龙君与人君坐于观河台,人君甲士如林,仪仗皆备,龙君岂能无礼仪,岂能无卫士?福允钦愿为一员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龙君看着他,只是摇头失笑,后来毕竟也为他争取了这个值卫观河台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但直到真正站上观河台,第一次近距离目睹人族诸国之盛,看到龙君是怎样泥塑般地坐在那里,他才明白那个笑容的苦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值卫”的时候,每一位参与天下之台角逐的人族天骄,都会从他面前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福允钦见过道历新启以来所有的黄河天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然也包括在道历三九一九年第一次登台的姜望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的姜望,虽然少年老成,苦大仇深,但也真有几分幼稚和腼腆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仍然幼稚吗?

        福允钦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,在刑架上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身体钉在刑架上,唯一能动的只有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抬头的过程,就像一团没有骨架的血肉,不知从哪里生出了骨头。一滩烂泥之中,竟然也有向上生长的枝芽。

        已是深冬,长河不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寒风是刮骨刀,刀刀都迎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脖颈像是一条被钉死在那里而拼命扭动的泥鳅,被血污涂满的脸,像是烂泥堆海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竭尽全力地往上仰:“听说巡游万界的姜真君,有一剑名‘劫无空境’,能让人在临死之前,回想起一生的往事,走马观花——便用此剑赐死于我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姜君知我,毋使我死在他人剑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道:“我这一生虽登绝巅,却并不壮阔。回首过往,不知还有什么事情,可堪怀念。予我一剑劫无空,容我慢慢回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古往今来绝巅路,没有哪个不是历尽生死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位屹立在绝巅之林的强者,竟说自己的一生没有什么可以怀念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实在是莫大的悲哀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更悲哀的是,他在这样的境遇里,还试图解释姜望的“异议”,只因为感受到姜望的善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族水族,果真殊途?

        但姜望道:“不。福总管,姜某的异议并非如此。我想今日在这观河台,需要改变的,并不是刽子手的身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今日拔剑杀死福允钦的那个人,是姜望还是应江鸿,究竟有什么不同呢?

        于福允钦而言或许有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对姜望来说,没有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意味着他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
        大仇已报,功成名就,他还一路走到现在,究竟为了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绝巅之前,有太多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今有力,竟欲何为?

        刑架上的福允钦,张了张嘴,还想要说话。但应江鸿先问道:“姜真君的异议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现世第一帝国的最强天师,立足天下之台,平静地提出他的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姜望直接抬步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后排走向前排,一步步走向应江鸿,走向这天下之台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视线所聚焦的这座天下之台,正是他真正为天下所知的地方——他十九岁于此摘魁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他是黄河之会的参赛者,是众多年轻天骄里的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彼时还是西天师余徙做裁判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他也拥有在黄河之会做裁判的资格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他站在比西天师更强也更有权柄的南天师面前,仍可坚持己声,仍可通达己意。亦能放声,甚而放胆!

        见神不拜,见君不臣,山高天高未有高于我者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已绝巅,众生平等!

        从看台到天下台,有一道长阶。自此而彼,是漫长的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侧坐席都空空,姜望独行在其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,都落在他身上。看着这样一位年轻的强者,每个人的感受都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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